《失控的陪审团》是一部改编自美国著名法律小说家约翰•葛里辛同名小说的电影,讲述了在新奥尔良的一起办公室枪杀案之后,受害者遗孀认为枪械制造商作为凶器的提供者应和行凶者一样承担责任,因此将其告上了法庭,要求法院裁定出售武器是一种违法行为,并提出了巨额赔偿要求。一边是受害人家庭的不幸遭遇和社会大众积蓄已久对枪支滥用问题的不满情绪,另一边是军火商维护枪支制造行业利益的强横态度,一场看不见硝烟的较量就此展开。军火商一方请来了大名鼎鼎的律师蓝金•芬奇,他精明世故、不择手段,企图通过“筛选”并控制陪审团成员来达到胜诉的目的。与此同时,陪审团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9号陪审团成员尼克•伊斯特却暗中开始向其他陪审团成员施加影响,利用所掌握的法律知识与心理分析技巧使他们用“正确的方法”投票。尼克的女友玛丽与其里应外合,诱骗律师,操纵案件,原本代表着美国法律公平与正义的陪审团于一片混乱当中慢慢失控……
电影的最后,尼克的真正身份浮出水面,他原本是数十年前另一场枪击案的受害者亲友,当年的案件是以蓝金芬奇所代表的军火商一方的胜诉而告终,而十年后在同样的案件当中,尼克和女友玛丽终于赢得了胜利。只是这胜利的果实,在畅快之余却也让镜头外的观影者品尝出不一样的沉重滋味。
英美法系的陪审团制度源远流长,它的建立是美国政治制度中“分权制衡”思想的重要体现。在案件审判当中,12个随机抽取,不具有任何法律专业知识背景的普通民众被临时召集起来,凭借其基本的社会生活经验和道德良知来对案件事实进行判断,法官所做的,只是根据陪审团认定的事实进行法律适用。这种制度的实行,一方面限制了法官的权利、防止了司法腐败的发生;另一方面保证了普通民众在与被异化的公权力的博弈之中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公平。然而如此精巧的制度设计,在影片中却表现的不堪一击。蓝金•芬奇利用人性的弱点,使出种种卑劣手段,监听、跟踪、偷拍、贿赂……无所不用其极,最终目的便是将陪审团成员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从而影响判决结果。他几乎就要成功了,象征着良知、公平、正义、民主的陪审团在金钱、物欲、恐惧的多重戕害下摇摇欲坠,如果没有后来尼克的出现,我们极有可能看不到正义一方的胜利。但尼克的所作所为最终是加固了陪审团制度的基石,还是挖了法制大厦的墙角却值得深思。
不可否认的是,影片中尼克所使用的手段与蓝金在人性层面上完全不同,他更多的是通过激发陪审员人性中正直、善良的一面来促使他们做出符合良知与正义的选择。但这种引导与蓝金的卑劣操控对法律程序规则的破坏却并无不同,他同样违背了陪审员基于普世价值和自我生活经验对案件事实进行独立判断的原则。案件结局的畅快淋漓并不能掩盖程序规则被破坏的现实,甚至可以认为抛开案件实体结果不谈,单从法律程序的运作来看是存在瑕疵的,一个案件实体正义的实现是建立在破坏正常程序的非常手段之上,这样得来的“正义”还是法律制度设立之初所要追寻和保障的那种正义吗?
陪审团制度是美国司法公正的一个重要象征,多年的实践运作使其日臻完善,在美国司法审判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然而如此严密的制度设计却仍然存有漏洞,使案件双方有机可乘,不得不说是一种缺憾。这种缺憾同时也给人以警醒,制度是为了克服人自私狭隘的天性,但制度的执行同时也离不开人的操作,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讲,高尚纯洁的人比完美无缺的制度更为重要。麦克莱曾说过“善良的心是最好的法律”,保持一颗善良的心,是对法律人最基本的职业素养要求。
民主法制建设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但司法的民主化对于整个社会的和谐稳定、公民权利的平等实现等诸多方面的积极意义已无需赘言。这就更加鞭策和激励着我们这一代法律人需要拥有一颗善良的心,通往正义的道路不会是一片坦途,荆棘之路、你我共勉!